陆欣雅叹道:“后来……赵凯考上了京都大学,我则考上了江南大学。我们两个一南一北,眼看以后见面也难。更让人难受的是,暑假的时候,爸爸专门派人看着我,像看犯人似的,不让我们两个见面。我好不容易瞅了个机会,终于跟他见着,两个人抱头痛哭。我们约定好了,四年以后,等大学毕业之后,他会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,然后风风光光地迎娶我。”
何欢听言,心头有一种酸酸的感觉,心想:“如果这个跟你约定等待四年的人是我,那该有多好!”
陆欣雅继道:“我爸说,在我读大学期间,要给我好好找个男朋友。他业务往来的人有好多公子哥儿,他巴不得每个都让我见见。我心想这要是这样,我在江南大学还怎么读书,迟早会被他弄疯了。赌气之下,干脆报到这里来了。不在爸爸身边了,他也就拿我没辙了。”
何欢心道:“这个向阳科技学院,只要花点钱,高考考不考人家都能接收你。你这牺牲也未免太大。”轻轻叹息一声,说道:“那……怎么又分手了呢?”
这句话问到陆欣雅的痛处,她不禁又哭了起来,一边用纸巾擦拭眼泪,一边道:“上次国庆节,我们偷偷约定了个时间见面,一起去看了电影。那时候,虽然开心,可是,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我。直到今天,就在刚才,他跟我发信息,说要跟我分手,我才明白为什么。他说,就我爸这个样子的态度,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希望很渺茫,他也不想再过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。他又说,现在我们两地分隔,四年以后,感情也淡了,也没什么机会会在一起。就算他将来创业,是否创业成功不说,若是仍在异地,我们仍然很难见面。他……他还说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已经泣不成声。
何欢纳闷道:“他还说什么?”
陆欣雅哭泣道:“他还说……他最近两个月已经新找了个女朋友,让我别再等他,别再等他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再也克制不住,趴在何欢肩头,呜呜悲泣起来。
何欢没想到她会突然趴到自己身上,一时间倒有些慌了手脚,蓦然间脑海里电光急闪,恍惚间想起,似是在极久远的某个时候,她曾经也像这样趴在自己的肩头,悲声啼哭。只不过,此刻,是因为那个名叫赵凯的人而哭,而那时,却是因为他何欢而哭。
他双手一时间没处安放,最后,只得轻轻拍了下的她的肩头,低声叹道:“这个赵凯,他这是得多傻,竟然舍得放弃你。如果是我,别说只是四年,便是等上一千年,一万年,只要老天爷愿意给我机会,我也会等你!”
陆欣雅听到这话,浑身一震,抬起头来,颤声道:“你刚刚,说什么?”
何欢刚刚只是有感而发,心底深处,只觉得为了陆欣雅,多少年,多少代价,都愿意付出,却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话,惊道:“啊!对不起!我……我不是故意……”
陆欣雅将头离开他的肩膀,黯然道:“说对不起的该是我。对不起啦!刚刚……我挺失态的。”她一边擦干眼泪,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,隔了一会,又道,“不过,也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。我感觉好多了。谢谢你……”
何欢刚刚还怕她会生气,见她这么说,才放了心,道:“没事的。只要你好受些就好了。”
陆欣雅瞥眼见到他手中拿的本子,道:“这是什么?”
听她问起,何欢略略的有些尴尬,忸怩道:“这个……这,是我写的小说。”
陆欣雅惊讶道:“你还会写小说呢?真厉害。”
何欢苦笑道:“哪有什么厉害?只是闲的太慌,就随便写写打发时间。以前也曾向报刊杂志投过稿,人家原封不动退回来。估计……是写的太差了吧。”
陆欣雅脸上重新露出一丝平常常现的笑容,道:“哪会呢?肯定是他们没眼光。有时间的时候,你舍不舍得借给我看看?”
何欢“啊”一声,道:“哪有什么舍不得的?不过,手头原件有点乱。等我有时间整理出来,再给你看。”
那时候网络尚未普及,何欢也习惯用笔写小说。当然,也不敢想象自己将来会靠这个吃饭。
“好呀!一言为定。”陆欣雅破涕为笑,心情似是好了不少。
“嗯!一言为定!”其实那小说里面,有不少情节是关于自己与陆欣雅之间爱情经历的想象,何欢还得好好考虑是否合适给对方看。他看了看天色,道:“这时间都不早了,估计寝室都已经熄灯了,要不,我们先回去吧?”
“嗯,好。”陆欣雅欣然站起身,与何欢一起往宿舍方向走。
“你们宿舍的管理老师管理不严吧?”
“嗯。阿姨人挺好的。很好说话。我只要说我在教室里复习晚了,她不会说什么。”
“哦,那就好。”
“你们呢?”
“我们……我估计会被骂两句吧?”
“啊……那,对不住啊!是我连累你……”
“没事!一顿骂而已!”
“对了,别忘了给我看你的小说。”
“嗯,不会忘。”
……
******
经过这一夜,何欢与陆欣雅之间的关系明显熟络了许多。他知道陆欣雅因为分手的事心情难受,便经常想些办法逗她开心。甚至在小说里写些极搞笑的内容,只是为了让对方高兴。
两个月过去,一晃到了第一学期结束,陆欣雅的心已经渐渐从分手的阴影中走出。回想起来,她与赵凯之间本身也并没有发生太多刻骨铭心的事,只是很能谈得来而已。高三的时候,大家都只顾着学习,之后因为父亲陆大海的反对,两人虽然极为痛苦,相处之日却只是更少,直到分手了,双方不再联系,时间一久,好似也便没什么了。
大家都说,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,真是一点都不假。再痛苦的事,过得久了,似乎也就那么一回事了。
过完年,到第二个学期的时候,两人走得逐渐近了起来,到第二个学期结束的暑假前,两人的感情渐渐升温,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。距离那个夜晚,已是过了半年多了。
这一天,两人在食堂里一起吃饭,何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,道:“小雅,你说,你爸,回头不会又反对你嫁给我吧?”
此言一出,陆欣雅只觉心头一颤,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到了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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