媚兰下班回家告诉他,她已经碰上苗老站长,把他女婿的风流韵事透露给他,气得他简直要上吊。
一旦一个人想要做一件事,就时刻为做这件事而准备着。
武媚兰要替她心爱的男人高明亮完成一桩心愿,那她的心中装得全是这件事,上班坐在办公室打了无数次电话,打问原水电站长老苗的情况。有的说不清楚老苗,见罢这个人好长时间了,未老先退,倒成了个无事人,却把位子让给他女婿;有的说老苗和老婆去外面旅游去了,人家才把人活成了,钱挣得没处花,就把钱撒在路上,不过也值的,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,享受几天安逸的生活也不枉白活一世。
说也奇怪,打了好些人的电话,却没人说清楚老苗的具体去向,而武媚兰偏就在上街时恰好碰上了老苗老两口也在街道上转悠。老苗真的老了不少,蓝色鸭舌帽外面的头大多变白了。他手里提着一只偌大的大红公鸡,那公鸡被老苗攥住双腿倒吊起来,似乎还支楞起翅膀反抗着,嘴里呱呱地乱叫。
老苗也不管公鸡的死活,和老婆说笑着沿着街道一边慢慢地走。
老婆的手里也提着一只莱篮子,篮子里装满了各种新鲜蔬菜,上面横放着一条长而粗的死下了的鱼。
武媚兰没想到真能碰上老苗两口子,要是平时见到老苗这样的退休干部,即便是老熟人,她是不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的。今天碰上老苗,好像碰见久别的朋友,看见老苗过来了,她快步迎上去,宣声朗气地说:"苗站长,好久不见了,还好吧?”
她以政府领导的姿态向退休老干部寒暄问好,反倒让老苗两口子在意外吃惊之中感到一阵被关切的温暖。
老苗称呼武媚兰为武书记,好像依然怀念着当年县委副书记的官职和地位,说生活过得倒也悠闲,也确实在歇不住,就出去转转。前几天去了一趟澳门,昨天晚上刚回来,累是有点累,可毕竟看了回大世面。他建议武书记也出去转转,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,挺好的。
武娟兰笑嘻嘻地说以后有空儿也出去走走,其实她在当副书记期间经常去外地学习考察旅游,并不稀罕,什么样的地方她没去过?
她突然向四周看了看,并没看到熟悉的人,便再靠近老苗和老伴,压低声音问他们,他们的女婿如今本事大了,社会活动范围广了,接交的人三教九流的都有,难免做出些出格的事,两个老人应当要提妨才行哩。
以前老苗站长也巴结过她,贿赂过她,找她办过些事,多少有些来回,她才提醒他们二位。
老苗和老婆当然想不到武副书记想告诉他们什么情况,面面相觑,又都看看武媚兰,问她听见有什么风声吗?
武媚兰轻笑一下,拘谨地说,那倒没有,不过他们的有本事的女婿和他们的女儿好像感情上出了问题,回去问问女儿,别让郑少波这个年轻人在外面招蜂引蝶,就亏了他们的宝贝女儿了。
说实话,老苗并不清楚他女儿的真实情况,听武副书记这么明确地暗示他们,觉得她话里有话,一定是听到一些风声了,不然一个大领导不可能向他们提念这样的事。他们赶紧要去和女儿谈谈,可别真的让女婿在外面兴风作浪,那唯一的宝贝女儿可就不得太平了。
武媚兰再没说什么,说她还忙着,家里来了客人,回去要招待客人哩,又笑了笑,就转身走了。她想她刚才简单的几句话,会让老苗夫妇琢磨些日子的。
不管武媚兰说的事有无踪影,老两口的心里顿时像压上两块大石头,难道少波和小丽真的感情上出了问题吗?少波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?
如今的社会,类似的事屡有生,倒不是什么新闻了。
武媚兰年轻那阵子,和男人离婚,社会上议论声沸沸扬扬,大家都在说她在外面和男人们相好了,鬼混了,还有鼻子有眼说她和县上某位大领导是拆不断的情人关系,不然一个村支书,怎么一下子就到县妇联工作了,村支书干出成绩的层出不穷,没有几个男性村干部转成正式国家干部嘛。
当时,像武媚兰这种事并不多见,多数人的思想趋于保守状态,甚至想不到还可以搞婚外恋情,只有武媚兰那种具有前思想的女人才能想到做到,倒是让全县人民为之好奇而兴奋!
改革开放冲洗了现代人的灵魂,黄城县境内都出现了“婚外恋"“偷情”等新鲜词语流行在城里乡下。
老苗想了好多生在黄城城里的奇闻异事,自然担心起自己的女儿女婿来了。他决定不回家了,和老伴马上去站上,找女儿了解一些他们的感情问题,再做出决定。
当两位老人心急如焚地来到女儿家,小丽刚刚下班回到家,坐在沙上呆。
她不想做饭,也不会做什么饭,就会做几样简单的饭,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吃。
平时少波很少回家吃饭,她索性就不学做饭了,大多数在站上食堂里凑合着吃点,要么在外面食堂里吃点。
他爸妈在家的时候,她一般情况骑上辆踏板摩托车去她爸妈家蹭饭吃。爸妈这些日子去奥门旅游去了,她就不去了。
昨天夜里,她妈打电话说他们回来了,让她明天来他们家吃鸡肉鱼肉,可她不想去她妈家,她的心情很不痛快,害怕被爸妈觉察到替她伤心哩。
她准备上床睡一会儿,等睡醒来再简单吃点饭吧。她不准备去她妈那儿吃饭了,一会打个电话说一声就是了。
没想到,爸妈自己拿带钥匙开门进来了,她还没现,天呀,细心的老妈肯定看出她心里难受,她的脸色苍白消瘦,好像有病似的。
好了,要是老妈问她时,她就哄骗说有点感冒,也许能哄得过去的。
看到女儿如此情状,老两口心如刀割,明白了武娟兰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,说明在社会上已经被很多人知晓了,并在不断传说着,可他们做爸妈的连什么都不知道啊!
他们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,阻止事情的继续恶化,不然的话,小丽可要苦一辈子的。
母亲坐在女儿面前,搂住女儿消瘦的身躯,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了。
老苗站在一边,束手无策,想着事情的严重后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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